昏黃的天空塗滿寂寥,泉ゆりな穿梭無數個虛無的夢境返回現實。
她揉著眼睛,坐在床鋪放空一陣子。直到王沛晴為她梳理頭髮,她才擺脫混沌的思緒。
泉ゆりな張嘴想要說話,口乾得令她皺起眉頭。她吞了口口水,試圖找回掌控四肢的方法。奮力地推開棉被,雙腳踩踏地板。泉ゆりな咬牙,抓好身體的平衡點。手腕的暗紅傷疤與白色睡衣形成對比,結痂的往事成為她身體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沛晴……」泉ゆりな循聲走到廚房,王沛晴以笨拙又認真的姿態籌備餐點。
「嗯?」王沛晴拿穩菜刀切碎蔥花。片刻過後,回頭詢問仍在身後的泉ゆりな,「妳想吃雞肉還是魚肉?」
泉ゆりな敵不過美食的誘惑,貪心地左思右想。
「雞肉。」王沛晴為無法做決定的泉ゆりな拍板定案,「明天換妳處理魚。」
「嗯!」泉ゆりな的黑色眼珠多了些光彩,手腳變得靈活許多。她倒杯水給自己,在王沛晴兩側竄來竄去。
泉ゆりな明白王沛晴不熟悉烹飪,也不顯得著急。即便步驟出錯、調料比例不夠準確,泉ゆりな身為稱職的旁觀者,靜靜地等待。
隨著料理的完成,食物的香氣佔據嗅覺,慾望引導唾液分泌。泉ゆりな的肚子配合地叫了幾聲,她趁王沛晴在廚房收拾,迫不及待坐穩椅子先行品嚐。
鹽加得不夠多,水反而過量,如果再多點提味的配料會更好──泉ゆりな格外冷靜地思考,眼淚卻悄悄滑落臉頰。
她繼續吃,不斷往嘴巴送食物。就算牙齒來不及嚼碎,塞得嘴角流下食物,泉ゆりな依舊維持同樣的動作,淚水攪和在王沛晴特地為她準備的稀飯。
「ゆりな!」
接收到絕對指令的呼喚,泉ゆりな在剎那間停止近乎自殘的行為。
王沛晴輕柔地取走泉ゆりな手上的湯匙,細心地擦拭她滿身的廚餘。
「慢慢吃。」
泉ゆりな緩緩抬頭看向王沛晴,控管淚水的龍頭失去功用,兩人沉默對望。
王沛晴捧起泉ゆりな的臉頰,輕如羽毛的一吻落在額頭。
泉ゆりな張開雙手環抱王沛晴,止不住顫抖。
入秋的夜晚夾帶涼意,沁入骨頭的寒氣直通泉ゆりな內心的銀灰色雪地。
暴風雪尚未歇止。
這份渴念,
是那些自覺身處於黑暗中的人才感受得到,
在白晝中便無從得見。
──泰戈爾《漂鳥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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