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BL／蕭林】夢所需的代價（下）

※接續上篇




　　
　　蕭元語就連林子俐後來如何說服其他報告組員都不曉得，他只知道周岱丞在他們的影片群組表示今天林子俐有時間拍攝最後的戲。
　　下午三點約在演藝廳，林子俐說他剛下課會晚點到，我先借好場地了。周岱丞在群組如此報備，儘管蕭元語不需要每次拍攝都在，但他基本上除非有事推不開或無法請假的課堂，林子俐的每場戲他都會站在攝影機外靜靜地注視他。
　　恰好這個時段蕭元語沒有排課，而他前幾日在忙碌的另一堂作業已經交到老師手上，他喜歡寫劇本，但是除此之外的文字能力異常虛弱，一份兩千字報告搞得他三天兩頭都泡在圖書館。
　　蕭元語記得林子俐今天下午的課在哪裡，就像之前林子俐會對他做的事情一樣，蕭元語直接去他們教室堵人。

　　冷戰的這三天他不是沒有主動找他，但是被封鎖也無可奈何，打電話還直接切斷，蕭元語其餘空閒時間被作業塞滿，正好有個目的跟原由讓他跟林子俐見面，還能防止他逃跑。
　　他不像林子俐那樣高調的在他們一下課就衝進教室高喊名字，蕭元語太了解林子俐，這麼做肯定反其道而行，林子俐跑得比誰還要快，於是蕭元語趁教室內的同學一個個零星散去，他才進到教室。
　　這時的林子俐急的要抓狂，他當然還記得三點的約定，但是這堂課有個組員為了報告的事情抓著他不放。
　　「你說要先把其他事情給我們處理，可是那報告之所以能開始主要是因為你會啊！」
　　「我……」林子俐被他這麼一喊，也抓不好和善的口吻：「不然等我忙完啊，我馬上用。」
　　「要忙多久？就你很忙嗎？這報告下禮拜就要交了，當初也是因為你要幫忙周岱丞學長的作業拖到現在，你能負責嗎？」
　　對方逼迫的態度讓林子俐想對他來個右鉤拳，咬咬牙後努力忍下衝動：「我不是說我一定能趕──」
　　「抱歉。」
　　突如其來的第三者介入，尤其是被打斷的林子俐嚇的回頭一看，這人不是被自己冷落三天的男朋友嗎！怎麼在這裡！把我的課表都記下來了嗎？我忘記他也會知道我什麼時候要重拍！
　　另一個人被蕭元語低沉的嗓音嚇得一愣，蕭元語趁對方還沒有反應，幫林子俐收拾桌上物品，「抱歉，我們還有約，他一定能如期繳交，我也會幫忙。」說完抓住林子俐的手腕離開。
　　被留在教室的那人回過神才發現，這不是系上謠傳很久的一對搭檔嗎！隨後打了寒顫，暫且不想再管報告的事情。


　　教室距離演藝廳有一小段路，路途不乏有人跟他們擦身而過，眾人的視線聚焦在兩人相握的手。
　　大概從離開教室的那一刻，蕭元語馬上放開林子俐，深怕沒注意到力道的拿捏讓他不舒服，但是林子俐一句話也不說的牽起蕭元語，奮力的疾走趕路。
　　高個子的蕭元語走沒幾步就領先林子俐，當第一個路人經過時，林子俐還刻意抓緊蕭元語的手。
　　「別問我這三天幹嘛不理你。」
　　林子俐冷冷的小聲說道，蕭元語走在前頭差點沒有聽到他說的話，停下腳步看向他，接著被林子俐超過的繼續前行。
　　其實他還什麼都沒想到，光是和林子俐大膽的牽手走在公共區域，蕭元語的腦袋要處理的資訊幾乎要超載。
　　兩人就這麼走到演藝廳，推開門之前林子俐先行放手，蕭元語站在後面看著先進去道歉的林子俐，還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只是三天沒有任何來往，蕭元語比他自己想的還要喜歡手中殘留的觸感。

　　演藝廳只供到晚上七點，在人到齊之後，所有人不敢有一絲怠慢，進入工作模式想盡辦法一次解決。
　　蕭元語身為空閒人手自然不會被放過，他被要求擔任臨時攝影師，因為原先負責攝影的同學晚一點還有事情得先離開。
　　同學叨叨念念許多注意事項，蕭元語畢竟作為大傳系還是有很穩的底子，點幾下就通，他掌鏡聽從導演的指示，接連順利拍了好幾幕。
　　大家和林子俐又是討論又是攝影，中途的休息時間被壓縮成五分鐘，趕在六點半拍攝今天最後一個鏡頭。
　　構思分鏡的人是周岱丞，為了達到良好的效果在最一開始和蕭元語討論無數次，最後被老師重點批評的結局，更是讓周岱丞苦惱許久，連日趕工出來的分鏡總算通過導演的同意。
　　蕭元語還沒有機會知道最後一幕要改拍成怎樣的效果，但是身為臨時攝影師的他必須知道，周岱丞又花幾分鐘時間解釋他想要呈現的感覺，蕭元語琢磨一下子便點頭，不浪費時間趕緊正式拍攝。
　　影片需要剪接來到達更完美的效果，然而他們這次要嘗試一鏡到底。
　　攝影機先是從主角的側臉開始拍，主角──也就是林子俐──兩眼緊閉，燈光打下，他睜開雙眼，一步一步慢慢行走，此時攝影機漸漸拉遠，從他的左側順時鐘慢慢旋轉，鏡頭偶爾會帶到各個屏氣凝神的面試官，但更吸引人注意的是全力跳舞的主角。
　　蕭元語無法分辨舞蹈的種類跟差別，他聽過林子俐稱呼這種型式為「現代舞」，看演技都不內行的蕭元語自然對舞蹈的認知很有限，但是，他透過鏡頭觀看林子俐的每一個動作，無論只是微微的移動指尖，或是大動作的跳躍，蕭元語首次體認到什麼叫作「身體會說話」。
　　攝影機接著移動到布幕前，林子俐瘦小的背影在舞台伸展，最後他一個旋轉倒在舞台，是影片的最後鏡頭。

　　為了賣一場夢，我才在這。

　　蕭元語看到這幕的林子俐，腦袋只有這句話。
　　只有這句才能完整的表達無論是主角的賣命還是林子俐的付出。
　　「好，卡！」導演喊著，蕭元語手腳快速的按下停止，確定有拍到後給導演確認，馬上找周岱丞討論剛才他的點子。
　　結束工作的林子俐才想要找蕭元語談和，卻發現他已經全神貫注投入在作品中。
　　林子俐疲憊的坐在鐵椅，大口大口喝著水，肩上還掛著自己帶來的毛巾，他用眼角餘光看著蕭元語跟大家討論的樣子，偷偷收藏珍貴的畫面在心中，隨手拿出手機將封鎖解除。
　　今天蕭元語的出現真讓他毫無防備，三天前的他確實又因為衝動冷落蕭元語，現在冷靜下來還真懷疑自己有沒有病。
　　因為重拍而需要延後的報告，林子俐在他們久違做愛的隔天就向大家通知，語氣懇切也夠理性，組員願意退讓一步，就只有剛才那位和他理論的組員無法理解，光是在私人訊息瘋狂洗頻就算了，林子俐沒想到他還趁下課時硬要他給他一個空頭支票。
　　他就真的忙到睡眠時間只有四小時，有時間逼林子俐說出我一定交的出來，不如讓他先把其他事情忙完。
　　在林子俐最焦頭爛額的時候，蕭元語就像白馬王子出現在他眼前，雖然這個王子不夠完美，但適時的幫助給予他很大的安心。
　　之所以冷落他也出於這個原因，林子俐因為忙碌無法跟蕭元語頻繁見面，做再多事情填塞時間他還是無法自拔的渴望蕭元語的陪伴，愈忙便愈渴望。
　　脾氣一來看到蕭元語說要找他的訊息反倒彆扭起來，他那時候人在租屋處，但是他正在忙現在被他延後的報告，蕭元語就算來他們連講話都有困難。
　　於是吼了一句不準來，但是林子俐轉身投入報告卻發現還是該死的想見蕭元語一面，說不到話也無所謂，觸碰蕭元語一秒也好，稍微壓下思念病過乾癮。
　　提起勇氣再回撥，卻發現蕭元語不接電話。
　　林子俐氣的滿腦子都是蕭元語要拋棄他的畫面，最後索性封鎖他，跑出門搭計程車去有點距離的咖啡廳轉換心情，繼續做報告。
　　這就是三天冷戰的真實情況，林子俐沒有要讓蕭元語知道來龍去脈，講了只是浪費唇舌，現在他的思念病不再發作，就當作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心情正好的林子俐才想要提出一起走的要求，蕭元語卻一臉正經的拒絕他，說是希望林子俐先回家等他。
　　差點就要翻臉的林子俐瞪大眼睛，顧及周遭的人，林子俐拿了包包逕自離開。
　　目睹到一切的周岱丞擔心的朝蕭元語看，卻發現他面不改色的跟做後製的組員溝通，對方原先不想答應他無理的要求，他不懂為什麼今天剛拍完就要他馬上剪好，這作業也不是急著明天就要交出去。
　　導演可以接受剛才蕭元語新提出的想法，但不明白要求快速剪輯的理由。周岱丞彷彿明白什麼上前幫蕭元語說情，儘管編的理由還是很勉強，但是蕭元語答應會幫忙剪輯，而且只需要先把最後一段完成就行。
　　他們散會是晚上七點零五分，林子俐一邊分神想蕭元語這傢伙想幹嘛，一邊處理另一份報告，弄到他進度到達二分之一，蕭元語還沒出現，這時候已經半夜一點。
　　等到長針指向六，突兀的門鈴聲響起，林子俐原本累積而來的睡意瞬間消散，他也不想再耍脾氣的立刻讓他進房。
　　「林、林子俐……」蕭元語很明顯因為激烈運動在喘氣，林子俐幾乎除了體育課外沒看過這樣的他，感到新奇的同時也好奇他手上拿的隨身碟有什麼作用。
　　「我想給你看個東西。」氣還沒接上來，蕭元語將隨身碟插入電腦，動作俐落的從雜亂的檔案中點開一部影片。
　　蕭元語正要站起來把電腦椅給他坐，方便他觀看，林子俐卻比他還快的壓住他，直接坐在蕭元語的懷裡。
　　「你……」
　　「快播啦，你不是還很急的拿來給我。」
　　蕭元語因為喘氣而上下起伏的胸膛漸漸平緩，他微微勾起嘴角，「好。」

　　影片不出林子俐的猜測，就是他今天拍的最後一個鏡頭。
　　這影片他是第一次看，上個剪好的內容沒給林子俐看的說法是希望讓他看到最好的版本，顯然這次臨時後製是蕭元語特別要求。
　　他很難形容透過其他媒介看自己的演出是什麼感覺，舞台劇也是有錄影跟拍攝，但是跟結合畫面取景的影片還是差很多。
　　這段舞他只跳快五分鐘，比林子俐設想的還要好，他就像在看另一個跟他長得一模一樣的人在表演。
　　如果不是蕭元語的關係，他也無法提升到這個境界。

　　最後的畫面本應是他精準的旋轉，然後倒向舞台，然而在這幕出現前，畫面突然暗下來，黑色的背景上跳出一行字──為了賣一場夢，我才在這。
　　整段無聲影片，林子俐看的起雞皮疙瘩，如果單純是他跳舞的運鏡，絕對不會這麼感動，那十個字增加的效果難以計算。

　　他用盡全身力量，透過肢體語言詮釋，舞台下的艱辛、刻苦、挫折、堅持，還有每個舉止背後的理念，好來成全這場夢。
　　無論是他的夢想，還是觀眾期待的美夢，沒有這些前提絕無辦法實現。


　　「兩點了耶。」林子俐看著手機顯示的時間說道。
　　「嗯，我幫你做那份報告。」兩人的距離很近，肌膚無意間的觸碰讓蕭元語心情很好。
　　「好，那我去睡覺好了。」
　　「嗯……這樣好嗎？」
　　「你傻啊，當然不能啊，笨蛋，抱我起來，我懶的走去廁所。」
　　「你要先站起來，我才能動。」
　　「好麻煩喔──算了，就這樣姿勢做報告吧！」
　　「嗯……嗯？」







ＥＮ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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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為下篇會比較短，打到三千八我也是一陣茫然

在這篇文塞了兩種想法交錯著寫，其實我最一開始就只是想寫那句「為了賣一場夢，我才在這」，這句話的來源是這裡，這句話太美了嗚嗚嗚感覺我完全無法成功詮釋好這句話的意思（

希望大家還喜歡這種文風？（自我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