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色為自己與友人個別的原創角,再拉到這個平行世界創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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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鍵字:角色三人、嚴肅向、虐、兩篇字數合計三千七百初
***
起始
葬禮結束後的烏雲終究還是無法散去,在晦暗的正中午下起零星小雨。失去主人的書房瀰漫著一股檜木的香味,長桌上的檯燈照亮房內的視野。
「上次來這裡的時候,還被老爹罵了一頓。」克瑟斯把桌上散亂的文具依序排列,時不時拿起價值昂貴的鋼筆端詳著。
「那次你沒被殺,多虧老爹仁慈。」彌將書櫃內倒得亂七八糟的書本放正,輕輕蓋上櫃門。
「我--」
打斷克瑟斯辯解的話語是彌口袋傳來的電話鈴聲。
兩人交換眼神,哀傷的情緒一瞬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面對未知的謹慎態度。彌瞥了一眼來電顯示,立刻接起電話。他安靜地聆聽對方的談話內容,最後僅留一句「知道了」便切斷通話。
克瑟斯看出彌的臉部線條變得緊繃,他皺緊眉頭地咂嘴,「那些人根本不明白什麼叫作忍耐!」
彌拉鬆領帶,嘴角抿成一直線,雙手插進褲裝的口袋,「沒有時間了。」
「終究還是得去找她啊。」克瑟斯心煩意亂地搓亂了棕色捲髮,「賭賭看她要多久才肯答應?」
彌看見書桌上被翻倒的相框,他將之立起,相片是不苟言笑的老爹與笑得燦爛的少女。藍色的眼眸泛起一道水紋,他輕微嘆息。
「我不做沒有贏面的打賭。」
彌跟克瑟斯穿上西裝外套,兩人相繼踏出書房。關閉房門的力道過大,不穩的相框被震得險些再次躺下。
*
自從三天前接到那通電話,盼變得有些心神不寧,時常眺望遠方,或是呆愣地凝視空無一物的雙手。
「我想,妳有事情瞞著我。」
盼回神,眼前的男性面色凝重。她故作鎮定地看著對方充滿憂慮的瞳孔,「為什麼這樣說?」
那名男性歛下視線,「我就是知道。」當他再次看向盼的同時,眼神多了些許黯淡不清的光點。
盼伸出雙手,握著他微微收攏的拳頭,「別擔心,好嗎?你還有實習的事情要忙,我沒事的。」
對方張開的嘴唇並未發出成形的字句,他回握盼的手,輕輕落下一吻。
兩人在短暫的午休時間結束後道別,盼看著手機的時間,盤算著待會要回宿舍一趟拿資料,晚上還得去打工。她剛踏離咖啡館,一陣小雨擾亂了她與行人的步伐。盼邁開腳步,以手臂遮擋前額,跑向大學門口。她從遠方便看到門口外有一台黑色轎車,原先她不以為然,只當作是又有哪個白癡凱子沒地方顯擺,特地來大學吸引目光。一直到她正準備要轉身走往公車站時,黑色轎車旁的人出聲叫住了她。
盼立刻停止動作,高跟皮鞋踩踏在紅磚上發出不小的聲響。她感到頭暈目眩,似乎那聲呼喚將她一把拽到許多年前,那是她還未離開的時候,她仍未發現父親有多令人作嘔的時候。
原先毫無重量的雨滴漸漸變得厚重,接近透明的白髮幾乎濕透。她緊閉雙唇,呼吸加重,四肢彷彿遭到急速冷凍,動彈不得。
「好久不見。」聲音傳遞到耳朵的同時,一把黑色的傘為盼及時阻擋一場大雨。
盼低頭看著那雙不屬於她的皮鞋,鞋上的花紋是她以為再也不會見到的標誌。
「先來車裡躲雨吧。」那人的語調溫和,與記憶中總是參雜調侃與從容的聲音完全不同,可她依舊有辦法立刻認出對方的身分。
雨聲愈來愈大,佔據盼的聽覺,也逐步侵蝕她的思考。剛才被吻過的手燃燒著她的反抗之心,拒絕的心思在喉嚨集結成塊,她無法出聲。
她在密集的雨聲之中聽見車子開門的聲響,還有另一個熟悉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車上有毛巾,別著涼了。」盼順著身邊的引導,轉身看向在轎車旁的金髮青年,以及正好落入她視線邊緣的棕髮青年。她看見棕髮青年的肩膀已然濕成一片,盼自知她還是逃不過,於是抓著他撐傘的手,一起往黑色轎車的方向前進。
***
一觸即發
盼接下尚未自塑膠袋拆封的毛巾,顫抖的指尖笨拙地拆開,全新的布料味道混入車子內部的咖啡香。她擦拭塌下的中長髮,擠出的水滴被毛巾吸收,車內的暖氣讓盼的身子不再哆嗦。
克瑟斯從後照鏡看了盼一眼,又迅速瞪向依然貫徹自我而不開口的彌。他清了清喉嚨,「下午還有課?」
克瑟斯突兀的問候反而讓後座的盼與他們之間築起一道高牆。彌的藍色瞳孔滿是輕蔑,無言以對的克瑟斯只好暗罵自己一聲。盼沒有為這句尷尬的提問收場,她的視線固定在吸飽水份的毛巾,缺乏情緒的神情搭配毫無血色的面容更顯得異常。
盼把毛巾放到一旁,將雙手伸到出風口前,試著溫暖自己僵硬的雙手。她總覺得自己並不在這台車上,而是已經搭乘公車回到學生宿舍,在雜亂的環境中找到尋找已久的紙張,順道向正在圖書館讀書的男朋友報平安。
她抬起頭,望向前座的兩人。三天前的那通電話僅有一句話,聲音淡然不帶起伏,盼卻在掛斷電話後彷彿聽見另一頭的人正掩面哭泣。
「下葬了嗎?」說完的那一刻,盼才意識到自己發音跟咬字不夠準確,她皺著眉頭,盯著自己不知何時相握的雙手。
克瑟斯跟彌對望了一眼,「嗯,今天早上。」車子緩緩減速,停在紅綠燈前,克瑟斯的雙手握緊方向盤,他看了一眼手錶的時間,酒紅色的眼睛帶著急迫。
「我們需要確保妳的安全。」彌的手肘放在車窗邊緣,拳頭撐著下巴,眼睛望著右側後照鏡,「也得跟妳談談。」
盼拿出手機,點開與男友的對話,手指頭按壓鍵盤,未發送的對話框仍是一片空白。她咬著下嘴唇,所有情緒擠成一團,窄小的出口無法容納,情緒與情緒之間相互融合。彌的言語受困於車內,盼感到窒息般的難受。「談談」?要談什麼?有什麼好談?談自己的父親是個殺人無數的黑手黨首領,談自己在多年前離開家裡的夜晚?
無法準確輸出的情緒最終合體成一隻怪物,油然而生的滑稽感讓盼笑了起來,引來前座兩人的詫異側目。
「我們沒什麼好談,放我回去。」盼抹去眼角的生理淚水,大笑讓她倍感疲倦,此刻她只想馬上躺在那張會發出吱嘎聲響的床鋪。
「盼,我們都知道妳--」
「克瑟斯!」
伴隨呼喚聲而來的是劇烈的晃動,盼下意識抓緊安全帶,腦袋高速運轉試圖理解現況。她還來不及運算出正確解答,槍響以及玻璃碎裂的聲響在耳邊響起,盼猛然回頭,碎裂的擋風玻璃中心有個圓形的孔。
「他們尾隨一陣子了,沒想到竟然在街上開槍。」彌急促的話語透著一股後悔,他迅速地從副駕駛座的前側櫃子取出手槍,熟練地上膛。
「媽的!那群猴子有什麼毛病,老爹的屍體甚至還沒乾!」克瑟斯在十字路口踩下油門,急轉彎下發出巨大的摩擦聲。
克瑟斯焦躁的側臉、彌拿槍的守備姿態、不停自後頭追來的槍響與引擎聲,還有汽車大幅度的搖晃……眼前真實的知覺不斷地刺激盼的腦海,亮起的手機螢幕上停留一句未發送的「我人不舒服,睡一下就沒事,別擔心」。
盼抓住安全帶的手泛紅著。
*
「前面左轉!」
「知道啦!」
克瑟斯在綠燈轉紅的前一刻彎到另一個相對狹窄的車道,彌時不時觀察緊追在後的車輛,眉頭深鎖地彷彿下一刻就要伸出頭開槍。
「你可別開槍!」
「我又不是你。」彌坐正身子,看向中間的後照鏡,確認後方來車的同時,也看見坐在後座的盼低頭不發一語。
克瑟斯鬆開油門,剛才的轉彎後似乎甩開追車,取而代之的是一陣自他處傳來的警車聲響。
「靠,早知道就給你開車。」克瑟斯打了右側方向燈,緩緩地把車子靠向街邊。拉緊手剎車,按下臨停警示燈。兩人看著一個男人自警車下來,朝他們敲打車窗。
克瑟斯打開玻璃窗,男人並未穿著制服,也沒有出示警察證,他瞥了一眼後坐的盼,與粗曠的外型有著相當反差的細小聲音問道:「還好吧?」
「太慢了。」克瑟斯揮了揮手,一臉嫌棄,「不是說我們一離開就要緊跟在後嗎?」
那男人不好意思地搔了搔頭,「大學附近有間很有名的甜甜圈,沒想到要等這麼久。」
「開著警車就以為自己是NYPD啊?」克瑟斯瞪著毫無反省的男人,男人嚷嚷著一定要他們吃吃看而轉身走回警車。
「我們要趕快走了。」彌又看了一眼後照鏡,他用手勢示意關窗,克瑟斯會意後沒支會那男人便拉起車窗揚長而去。
*
盼抱著書包,恍然地走進一間外型低調但內部裝潢絕不簡單的屋子。身前的克瑟斯輕咳幾下,身後的彌皺著眉頭,再三查看周遭。
「你先在這邊待一下,裡面還有間臥室,我會在客廳隨時待命。」克瑟斯推開臥室的門,霉味與灰塵讓他連打噴嚏。
盼依照克瑟斯的指示坐在床鋪,直到克瑟斯把門關上,盼就這麼抱著書包往後仰躺。
她覺得很累,腦袋卻停不下來。記憶中槍聲再次在耳邊炸開,盼的生理趕不上心理,她只是躺著,綠瞳紅眼望著長久未清理的天花板。背包裡的手機震動也無法喚醒她,盼猜得到來電者肯定只有他,但是她沒有辦法也失去力氣去面對他。不願讓他擔憂的情緒被扔在斷橋的另一側,失去橋樑的狀況下難以驅使盼做出行動。
「好險這裡只有我們跟老爹知道。」
「遲早會被發現的,只能勉強待一陣子。」
盼翻身,背對穿透牆壁的對談,不經意的言語悄悄地鑽進她空蕩蕩的內心,罔顧她的意願將她拉回多年前。那時候她不只被限制外出,也被嚴格控管周遭的人事物。兒時的盼認為當時的宅邸就是她的全世界,所有的禁止與無法稱為自由的自由都是理所當然。父親偶爾的關照彌補母親的缺席,保母與教師給予她更寬廣的世界版圖。
「盼,你肯定會喜歡他們的。」父親抱著盼,將她從臥室帶到客廳。
「誰呀?」盼睜著閃閃發亮的眼睛,坐在父親的手臂探頭探腦。
「來。」父親招了招手,原本各自站在角落的兩位男孩走過來,盼抓著父親的衣領,等不及地先打招呼:「我是盼!你們叫什麼名字?」
「克瑟斯。」左邊的棕髮男孩無法掩蓋好奇地看著盼。另一個金髮男孩漠然地瞥了一眼,「彌。」在以為他不會回答之際報出名號。
「爸爸,我可以跟他們一起玩嗎?」盼拉了拉衣領,獲得父親的同意後立刻一躍而下。
「我們來探險!好嗎?走吧!我知道哪裡有寶藏喔!」盼一手牽著克瑟斯,另一手抓著彌,在父親的目送下跑到宅邸的後花園。
盼把後背包扔到地板,縮成一團。過於柔軟的床鋪無法支撐起她,往下陷出一個不規則的橢圓形。
她沒有要哭,只不過鼻頭酸澀、眼眶濕潤。她並不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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